星雅航空總裁，80后陳柏儒。 南都記者 馬強 攝

　　“我們未來的目標是，每天開通一趟‘飛的’，并將航線覆蓋至整個廣東”。昨日，星雅航空直升機項目組負責人、規劃部副總經理祝子霖在珠海向南都記者透露，“空中的士”30日當天將先從珠海橫琴長隆海洋王國起飛，目的地分別是廣州珠江新城越秀金融大廈高架起降點和深圳福田中心區卓越世紀中心1號樓高架起降點。然后再飛回珠海九洲港的直升機場。

　　一架直升機，縮短了城際之間的距離。有人甚至歡呼“飛的時代”來臨。昨天一直在忙著協調各方關系的祝子霖卻謹慎地表示：“我們預計未來一年這條航線都不會很穩定，比如飛行的時間、班次會有所變化，就像是動車組開通前都會試運營一樣，‘飛的’也會經歷一個類似的階段。”祝子霖表示，此次首飛受到民航部門關注，帶有試驗和驗證的性質，首飛后還要根據飛行情況進行調整，然后才能進入市場運作階段。

　　其實，早在2014年年底起，國家就不斷放出支持通用航空發展的信號，城際航線成了珠三角一些有實力的商人翹首以盼的“蛋糕”。然而，要將直升機、停機坪、航線順利串成一條線并非易事。星雅航空公司和合作方越秀地產，無疑是珠三角地區“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他們是如何發揮“航空+地產”跨界合作的能量，共同開啟珠三角城際直升機的航空大門?珠海，作為我國最早試點低空開放的城市之一，它的“飛的夢”經歷了哪些波折起伏?南都記者將一一向你講述。

　　2015年8月，一則關于當月底深圳將開通飛往廣州CBD的直升機城際航線信息成了熱聞。在普通老百姓看來，這真是件新鮮事。可在業內人士們看來，簡直難以置信。

　　“看到這個消息時，我們覺得很不可思議，打算看看他們(星雅)是怎么做的。”老安，廣州一名直升機發燒友。近年來，他就一直有籌建直升機公司的想法。雖然購買飛機不是難事，但如何飛出去著實犯愁。因為平時想在廣州中心城區上空飛行都沒有可能，更別提往返兩個城市的C B D———這種空域管制十分嚴格的地方。沒想到，在一片熱議聲中，時隔近4個月后，這則消息竟然“落地”。

　　近年來，珠三角地區不乏像老安這樣有資本實力的商人，想涉足通用航空領域。但多名業內人士感嘆，這塊“蛋糕”跟其他行業比起來，不容易吃，“光是門檻就高得有些觸不到頂。”

　　各路航空“大咖”被請來開協調會

　　1980年出生的陳柏儒，是星雅航空總裁。他也對航空業感興趣，這與其出生在航空世家有直接關系。留美期間有感于美國通用航空的發達，回國后將興趣付諸實踐，創辦星雅航空。雖然從小耳濡目染，但去實操時又是另一番光景：

　　在國內，審批一條通用航線的流程，通常要航空公司把航空公司資質、飛行器情況、申報航線及飛行性質等相關內容寫成申報方案。先是報到空軍，由空軍做一個審批，看直升機起降點是否合法，看兩個起降點間的航線是否經過敏感區域、禁飛區域等領域。軍方審批后，再由民航局、空管局(相當于公安局、交警大隊的概念)來制定詳細的飛行路線、參數和標準，再批準。陳柏儒用一句話形容，每當順利通過一個階段，都好比“翻越了一座大山。”

　　8月，星雅雖然發出了當月通航預告，但結果這次試飛計劃延期了。“國家對通航航空十分支持，但很多政策還有待明確”，陳柏儒回憶，計劃延期，也是因為關注度太高了。開通這樣的城際直升機航線，不僅對于航空公司，對于相關的空管部門及當地政府來說，都是前所未有的。如何讓他們相信你?不僅需要提升自己能力，還要“游說!游說!再游說!”

　　兩個月后，重大轉機來了：10月，陳柏儒在獲得軍方及民航空管等相關部門的支持后，舉行了一次軍民航協調大會。出席單位都是航空“大咖”級人物，如岑村飛行管制室、民航中南局空管部、深圳空管站、南頭調度室等。

　　圓桌會議上，官員們表示支持開通這樣的城際航線，但也有顧慮。“開通這樣的航線，出了任何事都是大新聞，我們不得不謹慎小心。”一名與會的相關官員表態。此外，一架直升機在飛行時，可能進入到不同高度的高空空域，這就涉及不同的指揮所，“如何銜接?”一名指揮所的官員也提出了他的疑惑。

　　“需要這樣的會議!”陳柏儒認為，知道管理部門的疑惑，才能集中力量解決相關部門提出的問題，給所有職能方備案，航線才能通，飛機才能飛。據陳柏儒介紹，如今算起來，為了開通航線，大約花了一年半的時間。

　　三條城際航線前期投入好幾千萬

　　作為商人，成本無疑是其投資需要考慮的重要因素之一。開通航線，不僅有時間成本，還有資金成本，而且價格不菲。陳柏儒算了筆賬：為了開通三條航線，目前投入資金有好幾千萬元。其中，飛機租賃及運力等方面為資金主要支出。

　　目前，星雅租賃的飛機為黑鷹。南都記者查詢相關信息，這是一款美國制造的雙渦輪軸引擎、單旋翼直升機，每架直升飛機至少配備兩名飛行員。市場售價高達1億元人民幣左右(稅后)。因為是雙渦輪軸，所以安全性較好。目前國內飛機租賃價格根據租賃時間，租賃飛機型號的不同，收費各異。但最低費用也要以萬元來計算。目前該公司租賃了3架黑鷹直升機，但根據未來的航班量會有所調整增加。

　　當然，飛機租賃資只是一部分。在陳柏儒看來，運營一架直升機，其實跟運營一架民用航空飛機沒有太大區別，需要有專業的航空團隊。“為保障廣深珠直升機航線的有效運行，人力成本投入非常大。”陳柏儒介紹。

　　南都記者統計目前國內直升機飛行員招聘信息，此類飛行人員的工資屬于“黃金收入”，月收入至少是按“萬”字頭來結算。“現在的直升機飛行員還是比較稀缺的。”一家想涉足通用航空領域的國內民用航空公司市場部相關負責人曾透露：“剛畢業的飛行員，一年的收入是10萬-20萬元左右，而飛行小時數在500個小時以上較資深的飛行員，一年賺40萬元并不難。”出于安全和直升機機型的硬性要求，星雅給每架直升機配備了3-4名機師，輪流上崗。

　　投入如此之大，一架直升飛機如何創收?有業內人士透露，這跟一家直升飛機的空中飛行時間有直接關系。但陳柏儒認為現在還沒法預測一架直升機的飛行時間要達到多少，才能收支平衡。陳柏儒解釋，這并非其故意隱瞞“商業機密”，因為在國內發展通航，還有很多的未知和需要打通的環節。“中國一次性投入成本高，因為走的流程比較多。國外通航起步早，流程規范，你做到一二三四五，你就可以飛了。”

　　“航空+地產”跨界自有其妙處

　　作為廣州地產界“領頭羊”的越秀地產，為何會聯手星雅航空跨界涉足通航業務?據越秀地產商業地產事業部寫字樓部總監陳新華介紹，越秀金融大廈早在今年5月就開始啟動與星雅航空的溝通與談判。陳新華認為，這“也是為了升級項目的商業配套級別與水平。”

　　陳新華記得，有次聚會，三星廣州分公司的一名高層問他：“你們大廈是否有停機坪?”因為最近韓國總部的高層要來廣州，習慣用直升飛機作為城際交通工具。雖然此前詢問此類問題的商戶不多，但這樣的詢問陳新華認為提醒了他。目前入駐越秀金融大廈的世界500強企業及其關聯企業占比逾20%，中資及外資知名企業占比超15%。商用停機坪的需要自然被提上議程。

　　和星雅的合作收益如何分配?陳新華回應稱，具體的收益分配情況會涉及到商業秘密，不方便透露。但可以分享的是，分成后的運營收入，越秀地產一方面會用于相關的配套物管及安全保障服務提升，另一方面正在考慮結合項目自身的互聯商務平臺，如通過會員積分等方式給入駐企業提供一些使用權上的便利或優惠，具體方案目前還在研究和探討當中。

　　而在業內人士看來，越秀地產的這步棋走得自有其“妙處”。據珠江新城一商務大樓物管相關工作人員看來：“在CBD地區，不可能大面積設立商用停機坪的。僅一個安全考慮，就擋住了一些人。此外，通向中心城區的通航航線也不宜過于密集。”該負責人認為，這是一個極其容易壟斷的資源。“對于寫字樓來說，無論日后選擇通航的客戶有多少，至少你有這個資質，而且能輻射周圍群樓。以后無論人群多少，但凡想要坐直升飛機，只能到這里。”

　　這一點，也被陳柏儒看為機會。星雅不僅要做飛行器的運營商，還要做航空基礎物業的運營商。傳統意義上航空公司都是運營飛機的，“但我們不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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